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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终于做到了呢。”
心里默默说着,自己的双手也缓缓从风太郎的脸上收了回来。
该回去了呢,三玖。
“拜拜。”
没等风太郎反应,我率先转过身,开始顺着石头台阶往下跑。
前面,是我的姐妹们,我的家人。
后面,是风太郎,我喜欢的人。
两边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,所以只能那样了。
走着走着,眼前突然出现了第三条路。
那是这几天在神社打工,每次走在这个阶梯都能看到的一条布满碎石的泥泞小道。就像那晚风太郎带我去看烟火时所走过的那条小道一般,极不起眼的小道。
在自己即将从小道旁经过时,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,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转向小道这边。
我,又一次逃跑了。
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恋人面前,又一次逃跑了。
“抱歉了,大家。抱歉了,风太郎。”
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,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,向着小道深处跑去。就像之前逃出那个家一样,我顾不上思考这条路最后会通向何方。因为此时的我,已经别无选择。
“三玖!”
身后似乎传来风太郎的叫喊,以及其他声音。但我还是继续跑着。即使路面上的碎石让我的脚心疼痛无比,即使不擅长运动的我已经气喘吁吁,但我还是没有停下来。
眼前的景色飞快地闪过,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是如此轻盈,轻盈到只要刮来一阵风,自己就能顺着风势飞上天空。
后面,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夕阳也已经完全西下,漆黑的夜幕笼罩整个天空。而我周围也已经廖无人烟,十分安静。
“今天是跨年夜呢……”
走到一个公园,随便找了张长椅便坐了上去。一边舒缓着自己疲惫的身子,一边吐着白气,看着天上明亮的夜空。
为什么要逃呢?而且还是在这最后一刻……
夜晚的冷风渐渐让我冷静下来,我也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。
“明明已经下定决心,并且做出选择了,但最后还是跑掉了……”
今天发生的一切,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闪过。
“好丢人啊,要是风太郎现在在这里的话,估计又要被他笑话了。”
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耳机,将它重新戴到头上。
我,想继续和一花她们一起生活,作为她们的家人,作为五胞胎的一份子。
我,想成为风太郎的恋人,也想成为风太郎的家人。
但我,却从她们身边逃走了,却从风太郎身边逃走了。
为什么?
心中默默提问着自己,我也从长椅上站起身来。
或许,这两个都不是正确的答案吧。
刚才的我,无论前进还是后退,都无法得到最好的答案,所以我逃跑了。
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,但至少能帮我走出现在的困境,能够让我换个角度去重新思考吧。
站起身子的我,眺望着公园外的大街。灯光之下是川流不息的人群,他们有的正走在回家的路上,有的则是相约一同在外跨年。平时灯火通明的高楼,这一天也是早早地暗淡下来,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之中。
“风太郎。”
在寒冷的冬夜,在无人的公园,口中念着那个最为想念的名字。
“风太郎。”
“风太郎。”
“风太郎。”
每念一次,感觉周遭的气温都随之下降,阵阵寒意直钻心窝。
好冷。
从神社逃了出来后到现在,别说食物,就连一滴水我都没有喝。嘴唇渐渐变得干燥,闭上后便再难以张开。如同被火焰灼烧过的干涸的喉咙,渐渐失去了发出声音的功能。
毕竟这不是电视剧,无论我怎么呼唤那个名字,他也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。唯一存在的,依旧是这寒冷冬夜下的无人的公园,以及自己呼出的丝丝白汽。
这,就是我的选择么。
支撑眼皮的力量也渐渐消失,视野也渐渐变得模糊。
真想就这样睡下去,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梦。
然而,鼻尖传来的一丝冰凉,强行把我的意识给拉了回来。
我轻轻甩甩头,让自己的视野恢复清晰。随后我看到了,一片片白色的雪花,如同万千精灵,在夜幕中翩翩起舞。
“下雪了。”
我摊开自己的手掌,想要抓住这些飞舞的精灵。
“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才落下的雪花么,照这个势头,或许还会成为新年的第一场雪吧。”
周边的地面已经开始铺上了薄薄一层的白色地毯,就连自己的外套上面,也已经落下了不少雪花。
“又要一年了啊……”
雪花落在指尖,被手指的温度缓缓融化,最后化作水珠被夜风吹散,只留下丝丝凉意遍走全身。
好痛!
胸腔传来一阵剧痛。
我到底在等着什么,亦或是在期待着什么。
还像个小孩子那样,等着她们来找到自己么?别开玩笑了,明明就是自己从她们身边一次次地逃走了。
还在期待他能够再次捡到自己么,迷途的小猫咪?不,这并不可以。
暴露在外的双手,渐渐变得僵硬。同时伴随而来的,还有继续加剧的痛感。
你到底想要什么。
你到底想要什么。
你到底想要什么。
用自己最大的力气,将已经冻僵的双手握成拳头。
“我,我想要……”
将干燥的嘴唇张开,往自己干涸的喉咙注入力量。
“我想要风太郎!”
对着这仿佛要将自己吞噬的夜空,一点点地喊出自己最迫切的渴望。
“我想要一花、二乃、四叶、五月……”
“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结婚。”
“我想要的,是属于自己的,自由的人生!”
随着话音的落下,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。
真是一次糟糕的新年祈愿呢。
不过,既然都许下这样的愿望了,自己就更不能继续停滞不前了。
在这里等,等一辈子都等不到风太郎。与其等着风太郎来找我,还不如让风太郎亲自选择我。
我要变得足够强大,强大到足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,强大到风太郎能够注意到我,选择我。
同时,我也要变得足够勇敢,才能对一切做出无悔的选择,正确的选择。
所以,行动起来吧,中野三玖。
心中不断涌现的暖流,化作无穷动力,让我从长椅上站起身来。
“回去吧,回到我应该回去的地方,然后去做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吧。”
用手调整一下戴在头上的耳机,我迈出了自己的步伐。一串脚印从长椅处向外延伸,伸向未知的未来。
直到,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让人安心的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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