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空魔术（2）

（《大空魔术》的第二部分。
梅莉和莲子还会谈天说地到哪里呢？
各位看得开心。）

“莲子，你们学校的咖啡馆装修真是气派。”梅莉说道，“哎呀，光坐在这里了，总得吃点什么吧。我点一份草莓蛋糕吧。”
“梅莉终于开始吃点东西了啊。”
“从来没有什么减肥的想法哦……是在这块屏幕上面点就可以了吗？”
“是哦。”
走廊不远处的送餐机缓缓向我们的小桌移动，递上了一小碟草莓蛋糕。梅莉动起了叉子。
“刚才莲子讲的话，我没怎么听懂呢。为什么说物理学正走向终结呢？”梅莉吃着蛋糕，说道。”
“其实就是成本太高了嘛，和我们去不了月面旅行是一个道理哦。”我解释道，“物理学总是向更小的事物进行探索，分解那些东西所需的能量也就更大啦。从分子到原子，从原子到核子，从核子到夸克……照这样，科学家们发现的事物越小，所消耗的能量不就变得无穷无尽了吗？就算使用宇宙最强大的能量，得到了极其微小的物体，物理学界也不敢断定这就是构成一切物质最小的单位。”
梅莉点了点头。
我继续说：“所以说嘛，由于难以观测，物理学界就已经步入哲学的阶段了哦。”
“诶，草莓蛋糕真好吃呢！”梅莉开心地说，“草莓蛋糕的最小单位就是合成鸡蛋和合成草莓哦。”
“听说过普朗克能量吗？”
“那是什么呢？”
“据说能量的极限量是10的19次方GeV。一旦超过这个能量就无法在宇宙中存在啊。这个能量就被称为普朗克能量呢。它是原子力所拥有的能量的10的21次方倍。”

“真是的莲子，就不该和你谈物理这方面问题的。完全都是莲子一个人在说嘛。”梅莉嘟囔道。
“哎呀，抱歉啦梅莉。毕竟是我的专业嘛。”我抱歉地笑了笑，“不过，梅莉的蛋糕一定很好吃吧。”
“嗯嗯。啊，还是好想去月面旅行啊。不过确实，去旅行的费用还是太高了啊。”
“我也是呢。梅莉，你看报纸这边，”我指着报纸上的图，“好像宇宙旅行也有在人造卫星中建咖啡馆，听说无重力状态下冲出来的咖啡别有风味呢。”
“说起来，咖啡的提取不是需要重力的吗？真是奇怪，在没有重力的条件下如何冲调咖啡呢？”
“这就是如今几乎灭绝的塞风式大显身手啦。塞风式靠的是蒸气压来实现水位升降的哦。”
“原来是塞风啊。现在只能在展台上看到的那种呢。可是，我听说那个比滴滤的口味差点呢。”
“月面旅行中的塞风式肯定会进行改良的啦，因为不会产生对流，所以也能做出风味浓厚的咖啡哦。”
“唔……就算不喝那样的咖啡，月面旅行一样让人兴奋啊。”梅莉伸了个懒腰，“其实，我还是喜欢露天的咖啡馆啦，像莲子学校里的这样。卫星咖啡馆，应该是室内的吧……不管怎么说还是喜欢莲子学校的咖啡馆哦。蛋糕，很好吃~”
“嘿嘿，梅莉，你喜欢就好啦。”我端起了微凉的咖啡，喝了一口，“人类似乎不断在脱离重力的前提下构建新的文化呢。这就是所谓的G Free。另外，滑稽的是，人们现在才发现，很多我们熟知的事物，只有靠重力才能运行哦。”

“啊——”我又看着护栏外的风景。下午的校园风景还真是不错，虽然我对这个校园基本上算是很熟悉了，但是这样的风景还是百看不厌呢。其实，宇宙的风景更加美好？
我出神地看着天空。
“怎么了莲子？”
“啊——宇宙还真是充满魅力啊。”
“突然发出那样的叹息……莲子的意思是地面上的东西已经没有意思了吗？”
“16时31分，看到长庚星了。”我念叨着，“有点那样的感觉吧，毕竟地面上再出现不可思议的事情几乎不可能了吧。”
“如果莲子能够真正看清这个世界的完全构造的话，莲子心中应该也会产生一点点的虚无主义了哦。就像，我们之前探索的那些经历一样。”
“这就是为什么我羡慕你的眼睛啊，梅莉。你的眼睛，真的好诡异呢——又好神奇。”我转过头来，注视着梅莉，“像魔术一样啊，可以看见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世界。记得我很早以前就叫你‘魔术师梅莉’呢。下次，顺便帮我看看月面上的结界缝隙哦。”
“啊，等月面旅行便宜了一些再说吧。我也很想看看呢。”梅莉说道，“结界本身就不是地面上的产物哦，因此在月面上存在的可能性很大。只要月面的结界存在，也难以得到兔子们捣的年糕吧。”
“月球上一定会有被遗忘的世界吧。听说，月之都拥有极高程度的文明呢。兔子捣着药，一边看着太阳上的三足八咫乌，一边为月面上游客们的熙熙攘攘而困扰——能做到这样的，只有梅莉你吧。”
“确实呢。唉，真想在人类登上去之前先去看看呢，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。”梅莉叹着气说。
“既然想去月之都一探究竟的话，就要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！”
“首先得学习一下月之都的文化和历史会好一点啦。学习一下那被遗忘的太古之月，学习一下辉煌的月之都的内部结构，学习一下那令人发狂，象征着狂气的月亮……”
“打工！”
“诶？莲子，你说……”
“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打工啦！打工才有钱去月面旅行啊！”

天色逐渐暗了下来。到了黄昏时了呢。校园内的学生们纷纷前往食堂的方向，三五成群地在校园里走着。我和梅莉刚刚吃过蛋糕啦，所以就没有到食堂去吃饭。
我所在的大学和大多数日本的学校是差不多的，内部的商店里都可以用学生卡支付，每个月结算在学费里支付。按照学校的意图，这样可以减少管理金钱的成本，更重要的是，学生可以轻松地购物。不过在我看来，经常会出现支出比预期高很多的情况呢。
我看着梅莉。梅莉又点了一份草莓蛋糕，享受地吃着。
“梅莉，你知道月面上有不老不死药吗？”
“不老不死药？对于勇敢面对物理终结而被虚无主义支配的莲子，应该并不需要吧。”梅莉笑着说。
“可恶，谁是虚无主义啊，真是的梅莉。”我气鼓鼓地说，“我可是充满着生的力量的哦。每天晚上会因为想到宇宙的奥妙就会激动到睡不着哦。”
“那么，如果莲子得到不老不死药会用吗？”
我突然愣住了。其实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。我想起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新闻。
“世界正不断进化着。”我说道，“世界上的各国正变得富裕起来。从纪元起开始不断增长的人口开始变为了减少的趋势。资本主义，仿佛诺亚方舟一般以经济为基准增进着差别社会的产生。各国的出生率也都因此而低下，但这一切都不过是资本主义进入到了其最后的‘人口调整’阶段而已。”
“所以说……”
“不老不死药？当然，会用啊。”我自信地抬起头，“知道，为什么在传统的故事中，不老不死药会变成很痛苦的事情吗？因为在传统意义上，不老不死药是欲望、贪婪的象征哦。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了警告那些贪得无厌的人，以及对反抗者的讴歌罢了。不过同时，这样的故事也告诉了我们不老不死药存在的可能性。啊，虽然从物理角度，这违背了各种定律嘛，但是从现有哲学的角度，也许可以尝试一下？不管怎么说，不老不死，并不是不存在死亡的这种概念，而是没有了生与死的境界。也就是说，服用了不老不死药后，就不存在任何所谓生与死的状态了哦。”
“莲子……”
“这就是那既是显界也是冥界的世界的体现啊！”

“今天的莲子，感觉好可怕啊，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话呢。”
“啊，嘿嘿，今天谈起这类话题有点激动了，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想法全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呢。”
月色下，我和梅莉牵着手，在大学里的一个喷水池旁坐了下来。校园里很安静，耳边只听见喷水池的水花声。
梅莉凝视着水池，脸上有着兴奋的表情。我顺着梅莉的目光看过去，看到了水中倒映的月亮的另一侧，光滑得看不到陨石坑的月亮。
“梅莉，看到什么了吗？”我问道。
“兔子在捣药，”梅莉小声地说着，“身着华丽衣裳的天女跳着优雅的舞蹈。”
真羡慕梅莉的眼睛啊。好想透过魔术师梅莉的眼睛，看看魔术师梅莉看到的世界。
“我说，莲子，如果月面旅行实在是太贵的话，我们要不要试着用别的方法去月球呢？”

水池旁的长椅上，梅莉躺在我的膝上。我和梅莉二人进入了梦乡。